来巧红上了崖口,黑夜白天都和月儿在一起,在一起吃,在一起睡,白天上工也都在一起。郭安屯在心里暗暗地叫一声:好主意。叫过之后就猜想出这是郭耀先想出来的主意,二旦一样的虎堆想不到那么远。于是郭安屯就琢磨起破解的办法,崖口上住着两个女人,他肯定不能贸然上去,这事不能让月儿察觉出来,月儿要是知道了就会把警惕的话递给巧红,那事情就不好办了。接着他就想起上河滩里的三十亩谷子,就神鬼不知地把巧红派了过来。
真是天赐的良机,即折开了月儿,又让巧红干上这轻轻松松不出力,不晒日头的好活,她能不感谢,能不说他一声好。女人头发长见事短,只要说出好,就啥都好说咧。
郭安屯心里烧起一盆红红旺旺的欲火,脸上却装出一副悠闲的样子,背抄着双手向上河滩的三十亩谷地走来。
巧红欢势蹦跳地来到上河滩三十亩谷地,却不见地里有一只飞起的山雀。其实谷穗抽吐出来时间还不长,穗上的米粒儿软软的还是一汪水,根本还不到鸟雀们来祸害的时候。再过半月二十天,鸟雀们才会叽喳地飞来用尖嘴啄吃谷穗上饱满坚硬起来的米粒,在这方面鸟儿不比人傻。
巧红围着三十亩谷地踅转半圈,不见一只飞起的山雀,就在谷地边一片大大厚厚的柳树荫凉里坐下。看谷子真好,在荫凉里一坐,也就把工分挣到手上了,并且一点也不比担粪挣的少。担粪那是什么活呀,要是一天担三晌粪,黑夜滚到炕上腰都伸展不直,村里那么多老人弯腰驼背,就是一辈子让肩上的担子给压的。啥时候山里人肩上再不压担子就好了。真是不容易,巧红坐在厚厚实实的柳树荫凉里还能想到山里农民的辛苦和艰难。
坐在凉凉爽爽的树荫底下,无所事事的巧红再不动动脑子想些事情,就真的和身边的石头一样,成一堆死物了。巧红转念又想起给她派出这好活的政治队长,她觉得政治队长就是好,全队那么多人,可他偏偏就把自己派过来了。如果能把这季谷子看到底就好了,别的脏活累活苦活重活就都躲过去了,即不用背更红的大日头,工分还一个不少记。等虎堆回来一定要让他好好地谢谢人家政治队长不可,一想起自己的男人,巧红身上就躁热的有些难受,她现在才发现自己原来离不开男人……
巧红痴痴迷迷地想着虎堆,竟然没有发现政治队长已经过来站立在她的脸前。巧红一扬脸看见政治队长站在脸前,就本能地做出一个虚张声势的吆赶山雀的样子,她的这个动作把郭安屯也给逗笑了。巧红雪蛋儿一样白的脸上燃烧起两片红云,她尴尬地笑着就要往起站。郭安屯止住她,说:“就坐着吧。咋样?看谷子的活儿不赖吧?”他说着也在树荫里的细茸茸的绿草上坐下,离巧红不远,一展手的样子。
巧红雪蛋儿一样白净的脸上露出一片腼腆的笑,有些不好意思地说:“这地里咋不见几个山雀?”
郭安屯咧着嘴乐呵呵地说:“谷穗上还没有结下谷粒,雀儿们过来吃啥。”和庄稼打了半辈子交道的郭安屯当然知道谷熟麦黄都是在什么时候,他派她过来根本就不是为了看谷子。巧红瞪着狸猫一样的花眼不明白政治队长话里的意思。郭安屯就再往明白里解释:“没有山雀,还专门把你派过来,就是为了照顾你。”
“为啥要偏偏照顾我?”巧红有些惶恐,想不出来队里照顾自己的理由。
郭安屯把眼睛盯在巧红的白脸蛋上,把巧红看的怪不好意思的,她眨动着眼睛躲躲闪闪地不敢和他直射过来的目光相碰。郭安屯再说:“为啥要偏偏照顾你?你说为啥?因为你家虎堆代表咱卧马沟去大沟河修水库,这就是理由。”巧红一听这话,就抿着红润润的嘴唇笑起来,巧红笑起来很好看,翘翘的尖鼻子一颤一颤的。郭安屯的眼睛一直就没有从巧红的脸上滑开,他再说:“虎堆去参加大跃进,去修大沟河水库是很光荣的事,你是他的家属理应受到队里的照顾。本来虎堆走的当天就要给你安排看谷子的活,可是我连着往你场院里去了几回也没见着你的人影,你下工后都干啥去咧?”郭安屯最后这句话是明知故问,他想用这话再引出别的话来。
巧红眨闪眨闪眼睛,就把吃住在崖口上和月儿做伴的事情说出来。政治队长脸上就有了震惊的样子,故意紧声逼问:“这是谁给你出的主意?是谁让你上去给那种人做伴?”
巧红愣怔一下,把实情说出来,她说:“是月儿她男人耀先的主意,他说两个女人住在一起有个伴,不怕出事。”
郭安屯把牙咬的叭叭响,狠狠地说:“我就知道这是地主的儿子出的坏主意,虎堆咋就这么糊涂,他就让你上去了,他就看不出来这是地主的儿子在拉拢你们吗。我说过,让虎堆修水库是为了锻炼,是为了入党入团,将来有个发展;让地主的儿子修水库,是让他去改造。这是天上地下的差别。你怎么就和他们往一起搅,这不是往自己脸上抹黑,你是什么人?她是什么人?你看看全卧马沟有几个人和他们来往,躲都躲不及。虎堆让你睡到地主的炕上,真是糊涂,这让公社里的领导们知道了还能入党,还能有个发展。”
巧红把狸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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